摘要：金光闪闪的业绩，超高的利润率、低到惊人的研发投入、高到震惊的销售费用

　　撰文|张银银

　　漩涡中的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官网已经无法打开。据说是被黑。

　　但通过中国裁判文书网，输入长生生物的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以及“贿赂”两个词语，可以搜索到4页纸的判决书。主要内容都是一样，贿赂。

　　污浊永远无法洗干净。我国某些行业的部分潜规则，不需要杠杆游戏多说。长生生物被查处的贿赂，只是冰山一角，其销售中的腐败，到底到了何等程度？

　　通过其公开年报中的销售费用或许可以一窥大概。

　　读完该公司的年报，金光闪闪的业绩，超高的利润率、低到惊人的研发投入、高到震惊的销售费用，让人惊叹，原来预防一些常规疾病、阻止一些病毒感染的接种药物似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也不需要多少真的成本……

　　那么，高到吓人的销售费用又是怎么回事？

　　1、年报自我介绍有点小漏洞

　　长生生物的年报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公司于2015 年实施并完成了重大资产重组，主营业务由“建筑工程机械、钻探机械、钻机车、地质钻探工具、地质钻探仪器的生产；钻机液压橡胶软管组合件组装；产品包装装潢；普通机械租赁；金属材料、五金、交电、化工产品（不含危化品）销售；自营和代理各类商品和技术的进出口业务等”变更为“生物制剂的研发；生物科技项目的投资；生物技术相关项目的技术服务和研究开发；自营和代理各类商品和技术的进出口业务等。

　　图1.主业变更

　　是的，长生生物是借壳上市的。作为这个行业的大亨高俊芳需要这样一个壳资源。某著名自媒体人上周末刷屏的稿子，已经介绍过这位“女王”，杠杆游戏就不赘言。这篇稿子虽然删了，要找还是可以找到的。

　　有必要说的是，长生生物的年报，对自己主业变化的介绍，如上图，少了一个反引号。主业由“某某某”变更为“某某某——这样就完了，难道不需要反引号吗？

　　或许，这是贵公司的隐喻，一个编造生产记录和产品检验记录，随意变更工艺参数和设备的企业，犯点错误奇怪么？

　　2、“优秀的管理团队”到底有多优秀？

　　长生生物在2017年报中，把“优秀的管理团队”作为该公司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特别是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高俊芳女士简直人才。

　　年报说，她自1994年起一直担任长春长生的总经理，带领长春长生成为疫苗行业的领先者，被授予“2011年全国三八红旗手”、“吉林省优秀民营科技事业家”、“长春市劳动模范”、“长春市十大巾帼创业人物”、“长春市第二批有突出贡献的市级专家”、“2009年度长春市科学进步奖特等奖”等荣誉称号，现任吉林省政协委员、长春市人大代表、吉林省预防医学会第五届副会长、长春市工商联副主席。

　　确实是成功人士。

　　年报还说，长生生物具有广泛的社会认同和强大品牌效应。

　　……安全可靠的产品质量获得了良好的市场声誉，形成了良好的市场品牌。

　　先后获得国家科技部认定的“火炬计划优秀高新技术企业”、“吉林省创新型科技企业”、“吉林省质量诚信企业”、“2010年度百强民营企业”、“2013年度中国最具品牌力医药企业100强”、“中国（行业）十大影响力品牌”、“亚洲名优品牌奖”和“吉林省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集体”等多项国家级、省级荣誉称号。

　　良好的市场品牌一方面有利于长春长生现有产品市场的不断巩固和开拓，另一方面也可以对新品种的市场推广起到良好的促进作用。

　　这么优秀的企业，到底怎么在做生意、怎么在管理？

　　通过中国裁判文书网，杠杆游戏输入长生生物的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以及“贿赂”两个词语，可以搜索到4页纸的判决书。主要内容都是一样，贿赂。

　　3、直接材料成本变更低，营收反倒增长52.60%，净利增长33.28%，毛利高达86.44%

　　报表一目了然，2017年，长生生物实现营业收入15.53亿元，同比增长52.60%；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5.66亿元，同比增长33.28%。

　　这些骄傲的数字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是该公司的毛利率和销售数量。

　　图2.毛利率

　　1.毛利率高到惊人，直接成本低到不能更低。如上图，总的销售毛利率86.44%，二类产品，也就是家长给孩子自己掏钱接种的，毛利率高达90.86%。

　　是的，年报披露的，该公司直接材料成本和营收比，低到惊人，仅1.33亿元，占比不到9个点。

　　图3.直接材料成本

　　2.直接材料成本更低，营收、利润却暴增。如上图，除了披露直接材料成本外，还有和2016年的数据对比。杠杆游戏发现，直接材料成本竟然是负增长1.96%。

　　不仅如此，年报披露，该公司2017年一类产品的批签发量比2016年还下滑。2017年为577万人份，2016年872万人份。主要是二类有100多万份的增长。

　　但总而言之，更少的直接材料成本，却创造了52.60%的营收增长，33.28%的净利增长，这成本控制简直人才。

　　4、销售费用暴增152.52%，高达5.83亿元，直接材料成本只有销售费用的22.81%，人均过手的销售费用2300多万元，公司年税收及附加却只有950万元

　　2016年，长生生物10亿元出头的营收中，销售费用还只有2.31亿元。到了2017年，该公司15.53亿元的营收中，销售费用支出暴增152.52%，高达5.83亿元。

　　和营收的高增长比，销售费用的增速是营收增速的3倍。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图4.销售费用

　　年报是这样解释的，“主要系营销模式受疫苗流通条例影响推广费、市场服务费、会议费和运输费增加所致”。

　　根据2016年修订的管理条例，这个行业生产企业不能将销售给经营企业。长生生物年报称，公司按照要求，及时调整了原有的自营与经销商结合的销售模式，继而采取与推广服务商合作的方式开展销售工作，以适应新的监管要求。

　　这就是所谓的推广费、市场服务费、会议费增加的原因。

　　怎么个推广，怎么市场服务，怎么会议费？懂医药行业的都明白，这就是渠道费用。而背后的灰色空间，如上文杠杆游戏搜索中国裁判文书网相关关键词，所得的结果……

　　图5.销售策略

　　年报说，通过加强学术推广会议和公司调研，强化与各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联系……听起来挺让人联想的。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图6.销售人员数量

　　有趣的还不止于此，此前有媒体已经注意到，长生生物2017年5.83亿元的销售费用，如上图，销售人员只有25人，人均过手的销售费用2300多万元，震惊。

　　此外，杠杆游戏还注意到，这个年营收15.53亿元的企业，不仅销售人员只有25人，年缴纳的税金及附加仅仅949.16万元。这个行业确实有趣。

　　5、从4300多万元到1.22亿元的研发投入背后

　　2016年，长生生物只有4300多万元的研发投入，2017年暴增182.01%，达到1.22亿元的研发投入。

　　应该说这是喜人的。但是，正如很多媒体已经注意到的，这和该公司5.83亿元的销售费用比，简直幽默。

　　图7.研发投入

　　事实上，我国其他疫苗企业业绩普遍骄人，全球主要疫苗技术和制造企业利润状况都不错。一个企业赚钱并没有错，掌握技术、投入大量资金搞研发，造福人类并赚到钱，这是对等的回报。

　　只是，看完长生生物的上述数据，和杠杆游戏一样，很多杆友可能感到很疑惑了——一家年营收15.53亿元，净利润5.66亿元的企业，在研发上的投入仅仅只有1.22亿元，但销售费用却高达5.83亿元，至少说明两个问题：

　　1.经过数十年的技术演进，人类大部分常规疫苗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所以靠垄断或关系，研发投入似乎真不需要多少。

　　2.没有技术含量的常规疫苗制造和销售企业，却掌握在少数企业手上。这也没毛病，毛病在于一个已经如此成熟的技术，净利润依旧可以维持这么高？正常的价格机制、采购竞价和谈判在哪里？竞争在哪里？

　　6、“天上掉下来”的7000多万块钱

　　我国的大企业、上市公司们，除了正常的营收外，因为作为企业中坚，总能或多或少获得一些这样那样的补贴、补助。

　　作为自称“产品结构合理，所拥有的疫苗种类和销售数量、销售额均稳居国内民营疫苗企业前列，继续保持着实力领先、竞争力强劲、影响力显著的行业优势地位。根犬疫苗和水痘疫苗位居国内第二位”的疫苗巨头，长生生物自然少不了补助。

　　该公司2017年报显示，其获得计入递延收益的政府补助7000万元出头，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570多万元。见下图。

　　8.政府补助

　　主要是些什么钱呢？年报非常敬业，一一列举，如老厂拆迁政府补助、各种产品研发补贴、省市各级产业引导资金补助等。

　　杠杆游戏这里没办法一一截图，因为补贴列表长达4页纸还多。可惜，再多的补贴，也堵不住人性的贪婪。

　　本文引述的所有信息、数据、图表，全部出自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年度报告及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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