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10点整，梅地亚中心二层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

　　十九大的第一场新闻记者招待会，亮相的嘉宾分量极重：

　　中纪委副书记、监察部部长、国家预防腐败局局长杨晓渡和中组部副部长齐玉。

　　政知道（微信ID:upolitics）注意到，从10点开始到11点50分结束，整场发布会持续近2小时，回答内容也分量十足。

　　从“十九大代表人数的变化”到“中央纪委打击腐败高官的重点”，从“为什么高官落马前仍在升迁”到“反腐败和人权保障”。

　　每一个问题，都值得细细思量。

　　“中央纪委委员有9人”

　　在回答提问前，齐玉和杨晓渡要首先介绍五年来的相关情况。齐玉约用了15分钟，杨晓渡用了近20分钟。

　　分量重，干货多。

　　“着力解决唯票、唯分、唯GDP、唯年龄取人等突出问题”，齐玉说。

　　他列举的一系列的数据值得关注：

　　在这次全国市县乡换届中，有9300多名干部因为审核不过关被拦下来。

　　在领导干部能上能下方面，为了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已调整县处级以上干部2.2万多人。

　　近年来，各级组织人事部门共提醒、函询、诫勉干部60多万人次。

　　建立健全领导干部报告个人有关事项制度，报告内容突出与领导干部权力行为关联紧密的家事、家产等，已累计查核125万人次、处理12.5万人。

　　“人民群众原来说一年公款吃喝要吃掉两千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治住它。就这么一个‘八项规定’出来，应该说这个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杨晓渡发言透露的干货，也成了今天上午的新闻弹窗。

　　直接看原话：

　　坚决铲除政治腐败和经济腐败相互交织的利益集团，严肃查处周永康、薄熙来、郭伯雄、徐才厚、孙政才、令计划等严重违纪违法案件。

　　共立案审查省军级以上党员干部及其他中管干部440人，其中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有43人，中央纪委委员有9人。

　　纪律处分厅局级干部8900余人，处分县处级干部6.3万多人。

　　处分基层党员干部27.8万人。

　　共追回外逃人员3453人，其中“百名红通人员”已有48人落网。

　　“这7个人就是在公布以后拿掉的”

　　就在十九大首场新闻发布会上，曾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即“经十九大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审查，确认2280名代表资格有效”，但就在9月29日官方公布的代表名单中，数量还是2287个。

　　少了7人！

　　“这7个人就是在公布以后拿掉的”，齐玉坦言。

　　他说，像孙政才等27人，因为存在违纪违法等问题，经中央批准，不再作为十九大代表。

　　重庆市因为代表出缺比较多，按照中央要求和规定的程序，及时召开了党代表会议，补选了14名党的十九大代表。

　　十九大代表名单公布以后，又发现7人存在不适宜作为代表的问题，经中央批准，不再作为代表。

　　“为什么高官落马前仍能升迁”

　　记者的提问很尖锐。

　　他问“十九大之后中纪委打击腐败高官工作重点在哪里？”

　　杨晓渡回答直接。

　　“十九大以后，中央纪委打击腐败高官的重点仍然是十八大以来不收敛不收手，问题线索反映集中、群众反映强烈，现在重要岗位而且可能还要提拔使用的领导干部，三种情况同时具备并且政治腐败和经济腐败相交织的，是重中之重。”

　　杨晓渡的回答刚结束，又一名记者提问。

　　“已经查处的孙政才、王珉、苏荣和周本顺，他们的贪腐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还是得到升迁，这是否意味着对高级领导干部的监管还是存在着盲区或者是漏洞？”

　　杨晓渡说，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我们管党治党，确实曾经出现过一段“宽松软”的时期，让孙政才、苏荣、王珉、周本顺这样的腐败分子，这样伪装的“两面人”有了可乘之机，能够得逞于一时。

　　但是，中国共产党从来不讳疾忌医，从来不回避自身存在的问题。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坚决打“老虎”拍“苍蝇”，查盲区、堵漏洞，把这些腐败分子一个个抓起来，把他们查出来了。

　　他说，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补既往的过。同时，我们把大量的功夫用在了十九大代表的审核把关上。

　　中组部做十九大代表的审核，“四必”当中后两项是交给纪委做，我们坚决把住这个关，不让他们漏过去，不让投机的、腐败的，用“两面人”的方式混过去。他们想要再投机、再钻营、再钻空子，可是比过去大大不容易了。

　　“我不敢说没有漏网的，但是我想，再出现过去那样的情况是不可能了。”

　　“既想身居高位又不想为人民服务，要‘请’下来”

　　官员“辞职下海潮”也被提了出来。

　　回答者，是齐玉。

　　他否认存在所谓的“辞职下海潮”。

　　“从统计情况来看，近年来公务员队伍总体是保持稳定的，平均每年辞职人数仅占公务员总数的0.1%，或者0.1%稍微多一点。我们一共是700多万公务员，每年辞职大概就是1万左右，因此，不存在所谓‘辞职下海潮’，‘潮’也没有形成。”

　　当齐玉回答完“反腐高压态势下的一些为官不为问题后，杨晓渡说“做一些补充”。

　　我想，干部作为不作为首先在于他的责任感，任何一个岗位的干部，都是人民的公仆，都要有一种公仆意识。

　　我们现在查处的干部，很少是好好给群众办实事的，很多是自己狠命地搞腐败的。反腐败只会让干部们更好地作为，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不要有非分之想、非分之举，不要损害人民利益去谋自己的私利，认认真真地作为。反腐败能够使得好干部更好地作为，使得工作不太到位的干部有动力改进自己的工作。

　　如果是既想要身居高位又不想为人民服务的，我们就要把他“请”下来，把他从干部队伍中撵走，或者把他改造过来，让他重新好好地为人民服务。

　　两个故事

　　整场发布会，共提了11个问题。

　　“最后两句话再重复（翻译）一下，我听仔细了好回答”，最后一个提问机会，给了一个外国记者，当现场工作人员把问题翻译成中文时，杨晓渡这样说。

　　等翻译再次说了一遍之后，他连说两声谢谢，“谢谢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政知道（微信ID:upolitics）注意到，整场发布会上，杨晓渡还讲了几个故事。

　　“为什么中国一些企业被要求成立党组织”的问题，是中组部副部长齐玉回答的。

　　但是，当他回答结束后，杨晓渡主动提出要“补充一个事例”。

　　“我曾在上海工作过，原来参加上海市长执行会议的时候，听通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马格纳先生亲口说过，他说我这个公司里，工作最好的是共产党员，秩序最好的是有党组织的车间，所以他说，我希望公司里共产党员多一点，希望党组织能够多一点。就有这么一个事例，是我亲耳听到的，那是七八年以前的事了。”

　　有记者问“怎么处理全面从严治党和人权方面的平衡”，他又举了例子。

　　我曾经长期在西藏工作，人权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我去美国访问时，曾经和美国一位前助理国务卿有过交流。我说在中国人民心目当中，林肯是个英雄，因为他解放了黑奴，这一点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的认识是一致的，这是人权的问题。反过来，我们在西藏解放农奴，美国朋友怎么就想不通了呢？这也是个人权问题。如果从拥护林肯的角度来讲，他应该赞成中国在西藏推翻农奴制啊。所以人权问题从来是特定的，有前提、有条件的。

　　我觉得，中国的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只会保护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也就会促进中国人权事业的发展。只要我们纪律越来越完善，法律越来越健全，那么违纪的行为、违法的行为就会受到更多的遏制，因为违纪违法而造成对人权侵犯的现象，也就会更多地减少。撰文 | 孟亚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