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双英会」刚落幕，香港「余曾辩」跟着登场─香港特首曾荫权主动邀请公民党党魁余若薇就二○一二年政改方案进行辩论。亲北京的港区全国人大常委范徐丽泰称这场辩论是香港「开埠以来的创举」。

　　香港第四届立法会将在二○一二年换届，选举制度规划备受各界关切。香港社会近年来要求普选声音愈来愈强，但中国人大常委会已在○七年表态：一七年立法会选举以及二○年特首选举才能普选。因此曾荫权提出一二年政改方案，既无普选、也未取消功能组别。泛民主派自然反对这个案子。香港立法会共六十席，泛民主派虽只占二十三席，但政改方案需要三分之二票数才能过关，支持政府的「建制派」只有三十七席，离门槛还差三票。

　　在政改议题上，泛民主派中的最大党民主党选择透过与北京沟通来实现普选；公民党则企图透过变相的「公投」动员民意、推动普选。公民党是二○○三年五十万人上街反对《基本法》二十三条大游行后逐渐组织形成，○六年正式组党，成员主要来自学界、ＮＧＯ组织，主席是学者关信基，党魁则是将和曾荫权辩论的余若薇。公民党最重要诉求就是特首、立法会议员「双普选」。目前在立法会有六席，居第三大党。

　　公民党推动「公投」的方式是联合另一小党「社民连」，让五个选区中的五位立法院议员主动辞职，迫使政府办理补选。公民党诉求选民把补选视为对普选的公投。五月十六日补举，五位民主派议员再度当选，公民党虽宣称这次补选等于有五十万人表态支持普选，但投票率只有一七％。即使公投不算成功，特首曾荫权却在选后不久主动宣布邀请余若薇辩论政改方案。曾荫权是公务员出身，作风较保守口才普通，却出人意料敢于和律师出身的余若薇辩论。这说明了他不敢忽视民间支持普选的声音，此举也有分化民主派的效果（辩论未邀民主党参加）。香港许多舆论则认为曾荫权受到马英九「双英会」后支持度上升的鼓舞。电视名嘴香树辉自曝向曾荫权献策「香港也可以有个『双英会』。」也有传闻辩论奇招出自另一位名嘴郑经瀚。

　　也许受到双英会鼓舞，但曾荫权更大的压力来自民间。从○三年五十万人大游行之后，香港公民社会逐渐发挥力量。公民团体透过一次又一次看似不起眼的社运汇集力量。这些运动大多与都市规划重建有关，包括老街「喜帖街」改造更以及天星码头拆除等抗争。到今年初，高铁香港段拨款引发的冲突更大。喜帖街与码头抗争都涉及地产商利益，而地产开发在香港经济中扮演最关键角色。看似政治性不强的社区运动已刺中香港政经结构核心。今年初特区政府急于拨款六百六十九亿，配合内地兴建广州到香港的高铁引起大规模抗争，更让港人思考到：与内地经济融合的同时，如何保障自身主体性。香港没「港独」问题，但近来公民社会团体与舆论的论辩中，「土本」、「主体性」等概念愈来愈被提及。

　　新兴的公民社会运动，很多是由「八○后」年轻世代主导。香港特区政府虽有北京撑腰，却无能力跨出传统政经结构限制，吸纳新兴社会力。从这次「余曾辩」上演可看出特区政府被迫正视来自公民社会愈见强大的压力，而要克服这个来自香港社会内部的挑战并非北京帮得上忙的。（作者为专栏作家）【顾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