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真好! 回家了,小村卧在山前,但见小路七延八伸,哪一处是自己的家,大概人们闭眼都能摸得到,何须城里人的街路名称?熟悉的乡路上,怎么有些跌跌撞撞,心中突生愧疚,回家的时候太少了。路上走的,大抵都是乡亲,抬头低头间都是憨憨的笑脸。一声小名的呼唤,在愣怔间,灿然一笑,人啊,何时能忘了自己的根呀。 人未到家门,先有兄弟迎了出来,模样间的相仿,仿佛是另一个自己从没有离开过家乡,有一团暖流在心里漾开,眼睛里禁不住升腾起雾来,脸上的笑容却分外的灿烂。打量一眼屋后的山,屋前的路,屋旁的柴垛,屋左屋右的菜园,都覆盖着洁白的雪花,山峦重叠成水墨画里的淡彩;路径只管延伸至无;柴垛象一个臃肿的妇人,雪白的衣裙下藏不住一颗喜悦的心;菜园里遗留的几棵蔬枝,兀自顶着蓬松的雪花站着,凛冽的寒风里,立成一道风景。我看见它的孤零零,又仿佛看见母亲劳作时偶尔抬头间的远望。 乡村里扑面而来的是炊烟里木柴的清香,门里飘散的迷人的饭香;亦或是瓜籽、松籽在马勺里翻炒时"啪啪"的响起掺在其中。没多久,屋子里突然有点满当,那两鬓有点白发的,莫不是儿时的玩伴?往里屋张望啥个什么劲儿?还不快过来坐呀。孙男弟女们挤进屋了,个儿都窜起来了,有点不敢认了呀?咦,怎么独独少了爹娘的影子?哦,在灶前忙活着呢,只听锅里"吱拉"一响,炉火的红光在门缝处闪耀,回家,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就象每次放学归来一样,娘都会揭开大锅盖,有一团氤氲的蒸腾雾气在迎接着我。小屋里充满了嘁嘁嚓嚓的说话声,人好多噢,有点答对不过来,恨不能多长一双耳朵,多出一张嘴,听不尽的殷殷关切灌塞着耳鼓,只恨不能将所知道的都倒出来与大家分享呢。 夜色降临的时候,屋外黑漆漆,没有了耀眼的霓虹,眼睛好舒服。雪色在暗夜里闪着莹光,繁繁的星儿在天空闪亮。狗儿时而懒散地叫一声,大抵只是风儿吹动了哪片松瓦或苫料。与爹娘守着这夜,即使只是相望,都很温暖。娘用充满乡音的话询问着我的家常,爹听不清楚,但不忘记时而点点头,表示附和。我仿佛成了炕头的主角,暖暖的炕上盘腿坐着,温暖早就抵达到心里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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