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寻宝随笔
雕漆柜 认识太田雄二多年了，他78岁，1.59米的个头，在东京开个风水店。他一直邀请我到他家去做客，三月份因为工作不是太忙，也是为了圆朋友的一个愿望，我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到他的家乡走一走。 晚饭后，太田先生终于提出带我进他的美术馆，我随着主人进到了大厅，大厅四周摆满了各国的高大佛像，以及两个大的中国香炉，其中一个是上书"大明万历"的掐丝珐琅香炉，主人告诉我，地上有四层、地下有两层，下面大部分都作为仓库使用，上面四层是展厅。太田引导着我一层一层的参观，对我介绍他那一件一件的藏品，他还时不时像老朋友一样去摸一摸藏品，正一正灯光，关一下柜门……处处显示出老人家对这些藏品的珍爱。 回到客厅，太田夫人又拿出一些相册让我看，这些相册里所显示的画面是日本泡沫经济时期夫妻二人到世界各地旅游观光的记录，当然中国的画面最多。突然从相册中溜出一张照片掉到了地毯上，我急忙拾起来，顺手看了看这张照片，整张照片是一个暗黄色的小柜子。太田侧着头瞟了一眼，惊奇地问夫人，“这张照片怎么在这里，真有意思。”随后夫妻二人向我讲述了照片上这个柜子的来历。 这是八十年代初，地方上一位建设公司的社长送来这个柜子，说是在拆除老房子时从一些旧物中选出来的，问美术馆要不要。太田觉得是件物件，上面又刷着金漆，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物品，当时定个价就收下了，事后仔细再看竟然不是日本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中国的还是朝鲜的，柜子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刷着金漆，一米来长、半米来高，也不知道摆放在哪里合适，后来照了这张照片，也找了很多人看，谁也说不准，因为物品的摆放是很严格的，所以东西认不准也不好放入美术馆，直到现在还放在地下仓库里。 “唉！快下来吧，我收拾好了。”夫人收拾完，在地下室通过有线通话器喊了起来，来到地下仓库，在夫人的指引下，我看到了一件像他们说的一样大小的柜子，在不亮的灯光下，显得灰暗，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个涂着暗黄色漆的柜子，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好多图案，两侧也有雕工，正面右侧有柜门，下面有个长条抽屉，上面是博古架的格式，用手搬了一下有份量，但它绝不是紫檀、花梨、红木等。我又弯下身，双手分开按在了柜子的两头，那细腻的感觉让我肯定那绝不是木头，当我的手再次触摸一遍时，我的心里一惊，这是一件漆器，绝对不会错。我有些激动，因为这是一件难得的雕漆柜，单从体积上来说也很少见，但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变成土黄色了，谁给它上的色？这个色能刷掉吗？要是弄个花身花脸就不好看了，我的右手手指不由得伸到嘴里，沾一些口水，暗暗地在柜子上蹭了几下，借着灯光我清楚地看到了红漆色，太高兴了，这层土黄色的漆能脱掉。后来经过协商，太田答应以30万日元的价钱转让给我。 回到家后，我解开柜子的包装，把它搬进了洗澡间。不一会儿，附在柜子上的土黄色漆轻而易举的冲刷干净了。原来，柜子上并不是上的金漆，而是刷的金粉，这些金粉和古老的雕漆面不粘连，整个柜子被一层暗黄色的金膜遮盖着，所以很容易就洗干净了。两个小时后，一个红色雕漆长条柜摆在了我的客厅里，真漂亮。我开始仔细观察：它的柜面是一片万字组成的图案，两侧则是回文大桂花图案，并有上下左右中轴线。它的下面有条长抽屉，面上雕有瓜果图案，右边是单扇面，整个门面由山水图案组成，雕得非常精细：山水亭阁、树草竹花俱全。剩余空间为上下博古格式，可惜中层上下两小段有修补，但不碍大局。整体色彩沉稳、大方，外红里黑、红里透紫，指掐无痕，底部稍有破损，可见内有灰色底浆。 我看着它，想象不出它出自哪个年代，由谁人之手，通过怎么样的途径来到了日本，更不知道它在日本进入了谁家，又漂泊经历了多少年，这些都是未知…… 但是，现在明确知道的是：我即将带它重返故里，我们的祖国——中国。（鲁蓬人 / 中国证券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