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不玩游戏的人反而是少数？游戏直播行业的赚钱底线在何方？
（特稿编辑王晶）10年前，当甲同学还无法理解为何同宿舍的乙同学喜欢搬个板凳坐在丙同学旁边，看丙同学打电子游戏这个“特殊”爱好时，他可能更想不到，这个“欣赏他人玩游戏的”的兴趣竟然代表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市场——游戏直播平台。 2018年5月11日，虎牙直播登陆纽约证券交易所，成为中国第一家来美上市的游戏直播平台。
5月11日拍摄于华尔街 在上市首日，虎牙直播的IPO定价为每股12元，并以15.50元的价格开盘，最高一度升破17元，最终以16.17元价格收盘，全天上涨34%。从虎牙直播上市首日的表现来看，这家来自中国的游戏直播公司无疑在华尔街取得了首日大捷。联想到同样在今年来美上市的中概股至少有六家都在上市首日遭遇破发，包括视频网站Bilibili以及爱奇艺，不得不说虎牙直播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不仅如此，该公司的股价在第二个交易日，即5月14日继续迎涨，涨幅超过11%，甚至在股市整体下挫的15日，依旧逆市上扬，涨幅超7%。
2018年5月11日拍摄于纽交所交易大厅 虎牙直播CEO董荣杰在上市当天接受美国中文网专访时表示，在等待开盘价的时候，看着价格从12元的发行价一路上涨，最终定在15.5元开盘，当时心里对于股价下跌的担忧就不太大了。但比起股价的迅速上涨，他却更希望股价能相对平稳的持续增长。简单来说，就是希望股价别涨得太快！董荣杰还称，股价的走势不仅仅代表的是中国投资人对虎牙直播的认可，更意味着得到了美国投资人的认可。
虎牙直播CEO董荣杰接受美国中文网专访 思考一：对于一家来自中国的游戏直播平台，为什么在上市之初获得了美国投资人的认可？游戏直播领域又蕴含何种商机？ 虎牙直播，在美国的类似公司是视频游戏流媒体服务公司Twitch，后者于2014年被电商巨头亚马逊以9.7亿元收购，成为当时亚马逊历史上最大一笔收购案。所以，对于美国投资者而言，理解虎牙直播的业务模式并不难，甚至可以借助Twitch的收购案例为虎牙直播建立投资信心。不过，中美市场在游戏直播行业的真正区别表现在商业模式上面。董荣杰表示，这也是路演过程中与投资者沟通的难点。
董荣杰：“Twitch的商业模式更多是广告、订阅及捐赠，而我们95%的收入都来源于打赏。” 此外，中美游戏直播市场的区别仍然显著，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两个市场用户对游戏类型的选择差异明显。董荣杰表示：“目前在美国的游戏类型还是以PC、主机游戏为主，而在中国手游是大头，以及一部分的PC游戏。再加上两个国家的用户交互行为不同，直接影响了商业模式的不同。” 自2014年来，在中国各大游戏直播平台穷尽烧钱模式抢占市场之后，游戏直播平台逐渐进入整合期，数量也由此前的几十家缩减至4、5家。而虎牙的上市，从某种意义上说则抢占了中国游戏直播行业在华尔街的定价权。作为来美上市的首家游戏直播平台，其估值乃至股价表现将对日后可能也会进行IPO的同行竞争者间接构成影响。虎牙CEO董荣杰认为，虎牙的上市代表了两个趋势，第一代表了游戏直播行业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盈利的阶段，此前同行竞争拼的都是烧钱，看谁的融资能力强，谁的烧钱能力独大。但一旦行业进入到盈利阶段，那么盈利能力、生态能力以及运营效率能力就变成了核心竞争力。这意味着对于今天还没有盈利的游戏直播公司来说，未来的压力肯定越来越大。第二，游戏直播行业已经过了“只要我敢出钱，挖大量的主播，就能赢”的阶段。对于该行业来说，现在拼的是一个平台是否能持续培养主播。因为对于一个行业的成长来说，挖主播并不能让行业有成长，只有不断培养新的主播，由新主播持续创造新内容，行业才能成长。虎牙在招股说明书中直言，是否能在未来持续吸引和留住优秀的主播，属于公司的重大风险之一。 思考二：为什么要看陌生人打游戏？ 游戏直播平台，简而言之就是玩家在网站上实时观看其他玩家（高手）的游戏情况。为什么要看别人玩游戏？看点在哪里？
游戏玩家：“其实很多打游戏的人自己技术并不好，看高手打游戏，一是学习技术，二是代入式快感。此外还有很多游戏赛事，看直播会有直播为你分析，这和看球赛差不多。有很多播主是职业选手或者退役选手，这就像巴菲特跟你讲股票一样，想想世界冠军以自己的视角向你讲解一场比赛，并谈自己的分析和判断，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当然也有些选手个人魅力很强，时不时冒些段子或者风靡短语，很有娱乐色彩。” 所以，这解释了为什么游戏直播平台拥有大量受众。那么，为什么在中国的游戏直播平台如此受欢迎？ 董荣杰：“首先，一个宏观背景是中国的游戏用户从以前PC时代的1个亿快速增长到去年官方数据的5.8亿。中国的手机用户也就10个亿，所以其实在今天的中国，不玩游戏的人反而是少数。我认为宏观来说，游戏直播一定也背靠了快速增长的游戏用户。第二，游戏质量越来越好，新游戏的观赏性越来越好。第三，在以往的游戏中，高手和低手没有太本质的区别，但在当今的新游戏中，你会发现普通玩家和高手打，怎么都是输。所以游戏发展的另一趋势就是慢慢和传统体育竞技一样， 易学难精。你会发现你再怎么玩，都打不过高手。第四，用户娱乐的选择越加多样化，要真的把一个游戏打好，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所以看别人打游戏，可能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能完整体验到游戏娱乐的一种方式。 在美国乃至全球，这个数据又如何呢？ 根据数据统计网站Statista的数据，观看其他人打游戏的人气还在持续上升。仅在2017年，全球约有6.66亿人观看游戏视频内容，而该人数有望在2019年增至超过7.4亿。当前，在美国市场上领先的平台是Twitch以及YouTube，前者已被亚马逊收购，后者YouTube Gaming游戏频道于2015年8月推出。从游戏平台的内容来看，Twitch的内容更多锁定在最为专注的高消费游戏玩家，占据了市场收入的最大份额。相对YouTube Gaming来说，Twitch网站的界面则与虎牙更为接近。
思考三：赚钱的底线在哪？ 几家欢喜几家愁。当商家因为用户群体的庞大而喜上眉梢之时，也有不少家长对网络游戏恨得牙痒痒。 虎牙CEO董荣杰对美国中文网表示：“虎牙的整体用户年龄层是15岁至35岁，占比75%。这与整个手游市场的年龄层趋势一致。当前，中国的游戏年龄层在向两端发展，一端是中老年，他们玩一些纸牌类休闲游戏，另一端的年龄层还在下滑。 ” 而在美国，同样面临年龄层偏小的现象。根据Statista统计的数据，在2016年下半年，16岁至24岁的用户占据YouTube和Twitch总用户的37%。也就是说，高中生是直播游戏平台的主要用户群体之一。当然，我们没有可能以“考大学”为由去阻止游戏直播平台研发并推出吸引青少年的游戏内容，但这势必造成潜在社会问题，至少会为家长增加更多烦恼。游戏直播平台“似乎”也尽力了。在不适合青少年观看的直播内容播放之前，平台会显示相应的警告，但是，这样的警告不仅只能起到口头效应，甚至可能吸引更多青少年点击观看。
此外，Twitch在其加入实况盟友方案中表示，申请加盟的个体必须年满13岁，而对于处在13岁至18岁年龄段的加盟者中，必须要在家长或法定监护人的监管下参与项目。 有网友认为，像Twitch这样的游戏直播平台，应该再增加一个“+18 区域”的类似内容，但凡要进入观看的用户，必须通过账户确认年龄合格。不过，这些方式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从监管角度来看，商家总能自持一套说辞，既不触犯监管红线，又能最大化实现盈利。在通常情况下，但凡过了政府监管一关，潜在的“商业道德”总是与盈利背道而驰。那么，商家赚钱的底线又在哪？ 无论在何处，网络直播行业的内容监管总是极其重要，却也相对困难的。随着视频技术的愈加成熟，如何净化过滤内容，将恰当的内容摆在特定人群面前，可能是包括游戏直播在内的网络直播行业仍需考虑并做好自我监管的问题。 排版：张莉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