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失利?

　　“我教育儿子，就好生生做人，好生生经商。千万千万不要入股、控股、上市、贷款，这四样要保证，保证子子孙孙做下去。”2012年底，老干妈陶华碧在接受凤凰网专访时，曾分享过教子之道，多次受访时提及的不贷款、不参股、不融资、不上市“四不原则”也被津津乐道。2018年7月，深交所曾到老干妈公司调研，但很快公司又回应称“无上市计划”。

　　但李贵山早早跨界、投资上市企业，与贵山天阳合伙人的关系也由此缔结。

　　综合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及天眼查公布的信息，李贵山的投资足迹从云贵高原走向华东地区，前后共参股过14家企业，认缴金额超过2亿元，实缴金额也近亿元，并通过俄罗斯套娃般的复杂股权关系，持有私募机构厚扬投资的股权，间接持股天壕环境、富临精工、百姓网、维和药业等A股和新三板上市公司。

　　李贵山与昆明的缘分始于2004年9月——成立昆明锦泰大酒店有限公司。在在线旅游平台上，这家酒店开业于2005年，共有235间房，李贵山的实缴出资日期为2008年1月。4年后，贵山天阳成立，2013年1月16日李贵山实缴出资，公司于14天后拍下地块。

　　彼时，正值昆明开展浩浩荡荡的“造城运动”。这项运动始于2008年，2007年底，以“铁腕”和“三级跳”闻名的仇和主政昆明，任市委书记，两个月后，《昆明市关于加快推进“城中村”重建改造工作的指导意见》来袭，声称计划在5年内将昆明市336个城中村全部改造。2011年，昆明又发布城中村改造三年计划白皮书，把改造城中村数量从336个再扩展到382个。

　　李贵山也参与“造城运动”中，但在上文提到的2014年网易房产云南站报道中，云润天阳相关负责人特别声明，李贵山作为独立投资人参与项目的开发投资，完全与老干妈没什么关系，双方之所以会合作，皆因“天阳的董事长与李贵山是朋友”，就是“很普通的两个好朋友一起做事，无关乎在昆明、贵州或是成都，只是刚刚好昆明有合适的开发地块而已，并无特殊之处”。

　　从公开信息中可以看到，天阳集团的董事长及贵山天阳总经理皆为惠煌程，在2017年8月贵山天阳与碧桂园签订物业合作的仪式照片上，这位留着精致山羊胡、西装笔挺的精瘦商人，正向业主构想“五星级”家园的美好蓝图。

　　2015年3月，仇和落马，很快，这场“造城运动”被踩刹车，根据《春城晚报》的报道，到2015年，昆明市共有200个城中村启动拆迁，批而未动57个，此前云南房网对昆明三环沿线及以内城中村的实地调查结果显示，近200个城中村完成改造的仅为30个，近八成处于在建、拆而未建或未拆迁阶段，其中连拆迁都没有启动的城中村占到42%。

　　云润天阳楼盘即上百个未完成的改造项目之一。2020年6月，《春城晚报》罗列了昆明20座烂尾楼和烂尾地块，其中16座是在“造城运动”中孕育，6座在2015年停工。根据《中国新闻周刊》的不完全统计，最高峰时期，“造城运动”中留下的烂尾项目达到40多个。

　　对李贵山来说，虽投资失利，但至少他不像贵山天阳大股东和法定代表人那样，成为“失信人“、被限制消费。

　　笔者从公开信息中咨询到一位贵山天阳前员工，其自称是公司原股东，他表示，2013年前后，李贵山注资时曾签订过协议，入股仅收取固定收益，如果公司有负债的话，不共同承担风险、不承担任何责任，“相当于借钱给公司”，拍下的部分土地则成为抵押物。

　　该人员解释称，这样的协议将李贵山与公司债务撇清关系，与老干妈公司也无关，“人家老干妈又不差钱，如果后面差钱、资金链断裂的时候，他再追加投资的话，楼盘早就搞完了”。在该人员看来，李贵山不可能被列入失信名单，“也是受害者”，现在也找不到他，“说是在国外”。

　　该人员还透露，后来李贵山与贵山天阳的第一大股东天阳集团相关利益人“配合得不好，合作得不愉快”，最终撤资，但“钱拿没拿走，开发出来的房子好多都抵押给他、在他手上，相当于是用建好的房子来还他的钱，然后人家(李贵山)把公司里面的财务高管人员都撤回去了，不管了”。

　　按照顾枫的理解，如果李贵山是以上述方式入股，则为债务工具投资，即使其持股49%，依然没有对公司的重大影响力，如表决权、参与决策权。因此，在楼盘逾期交房等行为上，李贵山“也没责任，他就是看人有误、投资失误，在出事前拍屁股走人”。另外，也有法律、财会专业人士向笔者表示，如果公司成为失信被执行人，公司股东撤资时不存在出资未缴清、抽逃出资等情形，股东不需要对债务负连带责任，也不会被列入失信名单。

　　9月24日，笔者联系了云润天阳售楼部，目前该楼盘仍在销售，一名销售人员称还有三四十套不同户型的商品房未售出，价格在每平方米1.4万元至1.5万元不等，他声称这些待售房出售后会在2021年底之前交房。目前整个小区入住率达到40%，有100套左右的商品房已交房并拿到房产证，仍有200套左右已售出的商品房未交房，他称部分房屋本该在2019年底交房，但受疫情影响而拖延。

　　但该销售人员也提到，此前有购房者质疑为何逾期交房，他称是因为“开发商的原因，出了一些小事情”，而具体何事则不便透露，“我们会及时处理掉”，而200来套未交房的已售房“可能就在今年年底就交房了吧”。针对部分商品房被司法拍卖，该销售人员解释称：“因为开发商由于近期疫情的这些原因等等，也是回款比较慢，流动资金也不多嘛，也要需要回款。”

　　9月24日，笔者也通过老干妈官网电话联系了相关工作人员，该名工作人员称，由于不了解贵山天阳公司与李贵山是否有关，无法回答任何问题，李贵山也没有在该工作人员所在公司办公，无法转达采访需求。

　　成鹏并没有放弃维权，9月，由法院强制执行拍卖的商品房已有二十几套在法院的陪同下由拍卖人接手，但这并没有给仍未交房的业主太多曙光。他说，由于司法拍卖价格低于开发商正常销售的价格，法拍业主准备装修，却遭到贵山天阳方面的阻挠，后在法警调解下才达成协调。随后他发来车库积水的视频：“这样没烂尾又不能住的小区，全中国估计找不到第二个。”

　　9月，在人民网干群互动平台《领导留言板》上又出现关于云润天阳楼盘多年未交房的反映。